初夏的晨光缓缓流淌在主体呈白色的云集路天桥上，桥面的浅灰、中灰、深灰三色线条灵动而时尚。桥上往来的人们不算多，桥下的车辆却川流不息，如同一条闪光的河流。空气里散发着樟树新叶沙沙作响的韵味。

习习江风中，语文教师张老师带着几个小学中、高段的学生，带着自备的大扫除工具，走上云集路天桥，地上躺着早餐袋、丢弃的广告单，天桥的栏杆上沾满灰尘与指印。

"同学们，今天我们不是来走过场，而是来给天桥'洗脸'的。"张老师挽起浅蓝色衬衫的袖口，弯腰捡起一个饮料瓶，他的动作像一株被风吹弯的竹子，自然而优雅。

小胖子王磊第一个响应，挥舞着比他个头还高的扫把，像举着面旗帜。"我来扫台阶！"他圆脸上沁出细密的汗珠，T恤后背很快洇出一片深色。他的扫把划过地面时，带起一小片金色的尘埃，在晨光中飞舞。

穿粉色连衣裙的李雅婷正踮脚擦拭栏杆，忽然听见一声嗤笑。"哟，学校又来作秀了？"一个烫着卷发的半老妇女挎着菜篮经过，嘴角下垂，"这……扫了也白扫……"李雅婷的手指僵在空气中，抹布上的水珠滴落在她的小白鞋上。

"阿姨好！"张老师不顾同学们的疲惫悄然走过来，声音温和得像桥下公园里晨练的太极音乐，"正是因为总有人丢，才更需要有人捡啊。"他眼角细密的皱纹舒展开来，接过李雅婷手里的抹布，示范似的在栏杆上画着圆圈。那半老妇女愣了一下，菜篮里的芹菜叶子轻轻颤动，终究没再说什么，快步走开了。

一旁走来穿橙色马甲的环卫工老周，他原本在桥下阴凉处打盹，听见异样的动静就走上来，他粗糙的手指抚过刚被擦亮的扶手，古铜色的脸上皱纹舒展，"同学们擦得亮堂呐——"这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，"我老了，有些总擦不到位，这倒好！有了你们来给大扫除……"说着从兜里掏出几个亮丽且红润的伦晚脐橙塞给同学们。

桥东头卖报的老杨头起初冷眼旁观，后来竟搬来一桶清水。"用这个——"他粗声粗气地说，灰白胡子一翘一翘，"抹布脏了得换水。"细看，清水里游着一条小小的钎担花鱼儿。

林小雨接过水桶时，看见老人龟裂的手掌上有道新鲜的伤口，正渗着血珠，“谢谢您！”

阳光渐渐炽烈。刘萌萌鼻尖上的汗珠坠落在刚擦净的栏杆上，'啪'地碎成八瓣晶莹，映出八个微缩的彩虹。天桥焕然一新。一个穿西装、打领带的男人匆匆走过，随手扔掉烟头。烟头在干干净净的桥面上格外刺眼，还冒着缕缕青烟。张老师刚要弯腰，梳羊角辫的刘萌萌已经冲过去捡起来，仰起小脸认真地说，"叔叔，这里刚打扫干净呢！"男人尴尬地点头，西装袖口的纽扣在阳光下闪过一道亮光。

已近正午，蝉声初噪。擦汗的间隙，张老师看见李雅婷正小心地帮老周贴上创可贴，王磊和老杨头并肩坐在台阶上啃伦晚，刘萌萌把捡到的空瓶整齐码进垃圾桶。江风吹来樟树的清香，混着初夏特有的温热气息。而不远处，几位老爷爷、老奶奶静静地拍摄视频，发朋友圈。

做完大扫除，走下云集路天桥，阳光下的天桥格外洁净、清爽、亮丽，而桥上桥下格外显得和谐。那些跳跃着的光芒，像无数双小手，正轻轻抚过这座幸福的城市的每一寸肌肤。

（来源：创意写作国际班书院/作者：董睿欣）

责任编辑：文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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