槐花如雪。斜阳给操场镀上一层纯净的金光，老桑树的叶子在微风中轻轻摇曳。方小满总喜欢在放学后躲在这棵树下看书。

"传球啊！愣着干什么？"一个洪亮的男声划破操场的宁静。

方小满抬起头，见穿着红色球衣的周扬正对着一个齐耳短发的女生大喊。那是初三(5)班的"篮球王子"，也是校篮球队的得分王；而站在他对面的，是方小满班上的林小雨，大家都叫她"假小子"。

"我凭什么传给你？球是我抢到的！"林小雨把篮球紧紧抱在胸前。

"女生打什么篮球——"周扬伸手就要抢，“快把球给我！”

林小雨突然做了个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动作——她用力把篮球砸向地面，而后飞起一脚，球像炮弹般飞了出去。

"砰！"篮球砸在操场边缘的一棵二两酒杯那样粗的小树上，树叶剧烈摇晃。紧接着，一个棕色的物体从树枝间掉落。

"是鸟窝！"方小满猛地站起来。

三个同学同时奔向那棵树下。果然，一个破碎的鸟巢躺在地上，三只羽毛未丰的雏鸟在巢中瑟瑟发抖，发出微弱的叫声。它们的眼睛还没完全睁开，粉嫩的皮肤上只有稀稀拉拉的绒毛。

"都怪你！"林小雨瞪着周扬，但她的声音已经没了刚才的火气。

周扬蹲下身，小心翼翼地用手指碰了碰其中一只雏鸟："它们会死吗？"

方小满摘下眼镜擦了擦，仔细观察四周："母鸟可能被吓飞了。如果我们不帮忙，这些小鸟活不过今晚。"

夕阳把三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。林小雨突然脱下自己的校服外套："用这个包住它们吧，会暖和些。"

"我的运动外套更厚。"周扬迅速脱下自己的外套铺在地上，上面还印着他的名字和号码。

方小满从书包里掏出条围巾，"这个可以垫在下面。"她的声音里流淌着小溪水。

三个人手忙脚乱地把鸟巢的碎片收集起来，用周扬的外套和方小满的围巾做了个临时的窝。林小雨踮起脚尖试图把窝放回树上，但够不着最低的树枝。

"我来。"周扬说着说着就蹲下来，示意林小雨踩在他肩上。假小子犹豫了一下，还是照做了。周扬慢慢站起来，林小雨敏捷地抓住树枝，将临时鸟窝稳稳地卡在树杈间。

方小满呢？他在树下指挥："再往左一点……好了，那里很稳固。"

完成这一切后，三个人站在树下，看着那个摇摇欲坠却充满希望的"新家"。晚风轻拂，树叶沙沙作响，仿佛在替不会说话的雏鸟道谢。

"我们明天再来看看它们吧。"林小雨说，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。

周扬点点头："我早上训练前可以来看一眼。"

"我查过资料，这种鸟应该是白头鹎，它们的父母会回来喂养幼鸟的。"方小满推了推眼镜，"但我们需要保持距离观察，不能打扰它们。"

夕阳的余晖中，三个原本毫无交集的同学因为三只脆弱的小生命而站在了一起。操场上的喧闹渐渐平息，只剩下晚风轻抚树叶的声音，和偶尔传来的雏鸟微弱的叫声。

第二天清晨，当第一缕阳光照进操场时，那个用运动外套和围巾做的临时鸟窝依然安稳地挂在树枝上。而树下，三个身影不约而同地提前到校，仰着头，脸上带着同样期待的表情。

初阳还在露珠上滚动，校园里弥漫着清新的气息。槐花的甜香混合着操场上的清凉……

（来源：创意写作国际班书院/作者：刘梨）

责任编辑：文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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